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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章帝集儒白虎观论尽纲常 

提图斯即位古罗马天火焚城

 

(一)

  公元79年,由刘秀创立的东汉王朝建立54周年,时任皇帝汉章帝刘炟,22岁,是东汉的第三位皇帝,刘秀之孙,此时继位已四年,年号建初。

    综其一生,他总共当了13年皇帝,到公元88年去世。史家将其统治的13年,与其父亲汉明帝刘庄统治的18年,总共31年,合称为“明章之治”,与西汉初期的“文景之治”有一比。由于采取了宽松治国和息兵养民的政策,其统治期间,吏治清明,经济发展,社会稳定,文治、武功都有很大成就,史载“天下安平,百姓殷富”。只是明、章两帝性格不同,治术也略有差异。明帝苛察,法纪严肃;章帝宽容,遂开外戚专政之端。

  就在79年这一年,章帝召集各地著名儒生于洛阳白虎观,讨论“五经”异同,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白虎观会议。会议连续举行了一个多月,由五官中郎将魏应代表皇帝发问,其后各家儒生加以讨论,形成共识后,由侍中淳于恭加以回答,此后章帝再亲自决定对此答案是否满意。

  会后,由著名的史学家班固奉旨对会议内容加以总结,将《易》《诗》《书》《春秋》(包括各家的《序传》)《礼》《乐》《论语》《孝经》以及各种逸文,和图书谶纬混合在一起,编写成《白虎通德论》,又称《白虎通义》,作为官方钦定的经典刊布于世。这使儒学进一步神学化,作为解释封建社会一切政治制度和道德观念的依据。

  会议肯定了“三纲六纪”,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六纪即:诸父有善,诸舅有义,族人有序,昆弟有亲,师长有尊,朋友有旧。第一纪诸父,即父亲叔伯这一辈;第二纪诸舅,即母亲这一系;第三纪兄弟,即自己的兄弟;然后是族人,即自己父系家族里的一批人;最后是师长和朋友。封建纲常伦理由此系统化、绝对化。

  也是在这一年,汉章帝的第四子刘肇出生,九年以后,正是这位第四子继承了大统,史称汉和帝。由于年岁小,由养母窦太后执政,从此东汉王朝由稳转乱,进入外戚、宦官相继掌权的时期。

  

(二)

     而在遥远的西方世界,正处于古罗马帝国的治下,时任皇帝提图斯,是罗马帝国弗拉维王朝的第二任皇帝,也是自恺撒后,古罗马帝国的第八位君王。这一年他38岁,刚刚即位。

     据说即位后的提图斯与即位前判若两人,即位前,他是一个冷酷残暴的人,曾在公元70年发动了对犹太人的战争,对耶路撒冷实施了残酷的屠城,罗马城现存著名的提图斯凯旋门,就是提图斯为纪念他镇压犹太人的胜利而建立的。在他担任禁卫军长官时,只要有人引起他的怀疑,他就会秘密派人将其杀掉。他的身边簇拥着一大批狐朋狗友,大都是罗马城中最坏的人。而且他和犹太国王阿格里巴一世的女儿贝勒尼斯的关系暧昧,绯闻不断;人们还怀疑他收取贿赂和营私舞弊。总之,早年的提图斯在民众心中形象并不好。后世著有《罗马十二帝王传》的史学家苏埃托尼乌斯曾写道,“从来不曾有过哪位皇帝在登上皇位时,像提图斯那样有负众望和违背民意的。”

     但即位后,提图斯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充分展现了王者之风。他一上台就彻底割断情丝,把情妇贝勒尼斯送出罗马城,以避舆论;他不愿接受别人的财物,更不向民众勒索财物。对于别人的要求,也会尽量去帮助实现。当家人说他的许诺太多难以兑现时,他却说不能让任何人在同自己的皇帝交谈后失望地离开。每天晚上,他都会回想自己白天所做的事,有时甚至因为仅一天没帮助人而后悔不已。当罗马发生天灾时,他出钱去救济难民,把自己别墅中的装饰物拿去修神庙。为了让自己的双手远离血腥,他再也没有判决任何人死刑。

    可惜的是这样一位好皇帝却十分短命,只当了两年多皇帝就因病去世。元老院用最美妙的词汇颂扬他,表达对他的敬重与哀悼。一切提图斯有生之年没有得到的荣誉,在他死后都加倍得到了,人们记忆中的提图斯皇帝永远是慷慨、慈爱和宽容的代名词。

    有史家统计,提图斯的执政期间为22月又20天,虽然执政时间短暂,但其任内罗马帝国却发生了三件严重灾害:79年的维苏威火山爆发、80年的罗马大火与瘟疫流行。

   提图斯没有儿子,死后由他的同胞弟弟图密善继任帝位。

 

(三)

  公元79年,东汉和古罗马还是两个独立的世界。对于79年发生在古罗马的庞贝惨剧,未见中国古籍有所记载。而东汉和古罗马的正式交往还要在此候上近百年。

  据文献记载,古罗马帝国与东汉王朝确曾有过短暂接触,那是在公元97年,汉和帝永元九年,时任西域都护的著名将军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大秦就是当时的罗马帝国,条支位于波斯湾沿岸,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的入海处,但甘英终因安息西界水手的劝阻而未能成行。后来,到汉桓帝延熹九年(公元166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者抵汉,向桓帝进献礼物。安敦即是当时的罗马皇帝马可·奥勒留。不过,此后的罗马帝国与东汉王朝并未有进一步的交往见于历史记载。尽管如此,古罗马帝国与汉帝国间在民间层次上仍存在着间接的贸易往来,尤其是辗转运至罗马帝国境内的中国丝绸等物品,是当时罗马贵族展示高雅时尚的奢侈品,而罗马帝国的一些物品也在汉代墓葬中多次被发现。

  不过,在公元79年前,古罗马帝国对东方有个中国还是了解的。当时有个著名学者老普林尼,博学多才,著有《博物志》,又译作《自然史》。其中有这样一段话,成为我们今天了解古罗马关于中国知识的重要依据:

  “赛里斯国,林中产丝,驰名宇内。丝生于树上,取出,湿之以水,理之成丝。织成锦绣文绮,贩运至罗马。富豪贵族之妇女,裁成衣服,光辉夺目。……赛里斯人举止温柔,然少与人接触,贸易皆待他人之来,而绝不求售也。”1

  赛里斯国就是当时罗马人对中国的称呼。不过,其文中说“丝生于树上”则是错误的,说明罗马人对养蚕制丝技术还不了解。

  2007年春天,中华世纪坛举办过一场展览——《庞贝末日:火山爆发的故事》,有观众提出问题:庞贝遗址中,有没有发现来自中国的文物?而从老普林尼的记述可以了解到,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尤其是在古罗马备受追捧的中国丝绸。但即使有,这些物品也不可能在经过劫难和近2000年的埋葬后依然保存下来重见天日。

  老普林尼的本职工作是海军军官。在维苏威火山爆发期间,他是罗马帝国在意大利西海岸的舰队司令,就驻扎在庞贝附近的海湾。他参与了当时的救援行动,自己则由于吸入大量火山灰而窒息身亡。他的侄子、也是养子的小普林尼事后给好友、古罗马著名的历史学家塔西佗写的许多信中,详细描述了当时火山爆发的情景,也记述了老普林尼以身殉职的经过。为了纪念老普林尼,人们后来将维苏威式的火山爆发命名为“普林尼式(Plinian Eruption)”喷发类型。这一情节在BBC制作的一部古文明系列纪录片《庞贝:最后一日》中有所记载。

  

(四)

     虽然东汉的古籍未见有庞贝的惨剧。但公元6089621222,东汉史籍曾记载过一颗彗星飞近地球。而古罗马也有天文学家观察到了这颗彗星,人们视之为不祥。果然,公元62年,庞贝发生了地震,这被视为17年后火山爆发毁灭古城的前兆。

  而今人的一段研究则认为,庞贝当年的惨剧源于木星。据公元79年出版的《白虎通》记载,中国人在那个时期,就用肉眼发现了木星及其五个大卫星,也就是在那一年,木星和它的卫星群的运转轨道几乎排成了一条直线,“舜目重童,是谓玄景。上应摄提(木星),以象三光”。

  而这种天文现象,使地球在木星和太阳两大引力之间发生某种撕裂性能量释放,地球内核能量的突破点选定在地中海板块和大陆板块的交会处——亚平宁半岛的维苏威火山,庞贝的彻底毁灭及2万居民的死亡,木星难辞其咎。当然,这一说法是否有科学依据和道理,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论证。

  到2014年,庞贝古城的悲剧已经过去1935年了,自古城从18世纪正式挖掘、重新发现,也过去两三百年了,这里已经成为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最近有报道说,由于意大利受经济危机影响,有关庞贝古城保护的开支和费用大大缩减,致使很多古迹不能得到很好的保护,甚至还发生了古迹坍塌、壁画被盗的事件,令人唏嘘。

  而最新的考古成果表明,古代庞贝居民的饮食十分丰富,其中富户会吃红鹳、海胆及贝类海产等外来物,贫穷人家则多吃谷物、水果、橄榄、蛋及来自西班牙的咸鱼等,但两个社会阶层均有吃长颈鹿腿。考古学家同时发现出产自印尼的香料。

  近百年来,以庞贝惨剧为背景的文学作品层出不穷,最新一部就是正在热映的《庞贝末日》,由于加上了3D特效,重现天火焚城的情境,大场面令人震撼,成为片子最主要的卖点。

  而更大的悬念还在于造成这场灾难的直接祸首维苏威火山,有最新研究说,在79年大喷发前的3800年,这座火山曾有过一次比79年喷发更强烈的喷发。而每2000年这座火山就会有一次特大规模的喷发。

  79年特大喷发后,这座火山在此后的1000多年中,也多有规模较大的喷发,造成过人员伤亡和城镇损毁,其中最近的一次是在1944年“二战”期间,当时的喷发景象令在山下作战的同盟国和轴心国的部队,看得目瞪口呆。但自1944年以后,维苏威火山已有60多年没有动静。科学家担心,在经历了如此长时间的沉默后,维苏威火山有可能再次爆发,加上2000年的周期将至,可能这一次的喷发规模巨大。

  据意大利政府2007年主持的一次研究发现,如果维苏威火山再次喷发,造成的死亡人数将达到30万,是当年庞贝城死亡人数的20倍。而早在十年前的国际地质大会上,专家们就认定,维苏威火山仍是目前世界上最危险的火山,像那不勒斯这样靠近火山的百万人口以上级的大城市仍然处于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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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鹏

吴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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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传媒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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